第177章同房（下）
李旭一边刷着牙，一边回想着昨天晚上自己跟唐悄凝的母亲坦白的那些话，不知不觉，白色的泡沫在嘴巴里越堆越多，滴落到汤泉馆提供的一次性睡衣上。
李旭有一些无语的看了看上面那滴显眼的白色泡沫，微微叹了口气，用手抹掉，又将手在水龙头上冲了冲。
……
总的来说还是顺利的。
唐悄凝那丫头莫名其妙的要念法语诗给自己听，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说实话，当初高中的时候学英语，虽然有不错的结果，但是费了很大的精神和时间，李旭对于学习语言这件事没有了更多的期待，而法语李旭更是不感兴趣。
但唐悄凝要念就让她念吧。
已经做好了在诵经一般的场景中哄她睡过去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反而是唐悄凝自己念了几段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当时那一幕看的李旭颇为无语，唐悄凝趴在桌子上，口水流了一地。
李旭觉得这样也不是个事儿，总得想办法把她弄去睡觉。
不过当时李旭也不怎么困，正好手边有一本《教员语录》，汤泉管理开着空调，适宜的温度，倒也不担心唐悄凝会着凉。
李旭便默默的在唐悄凝的旁边看起了书。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李旭看的正入迷，被唐悄凝的老妈舒晓慧给找到了。
看到李旭跟唐悄凝那般和谐的场景，舒晓慧脸上露出了由衷开心的表情。
她轻轻的走到李旭的面前，平静的看着这个女儿的男朋友。从李旭的脸上她读出了沉静温和的气质，很多时候，对一个人的印象就是那么短短的时间便可以决定的。
舒晓慧笑着解释道：“刚才在房间里有一点口渴，出来找点饮料，你们还不睡觉吗”
李旭哑然一笑，指了指趴在桌子上已经沉睡的唐悄凝说：“悄凝拉着我要给我念法语诗，把自己给念睡着了。”
听闻此话，舒晓慧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的捂住嘴唇，轻笑了一声。
而后，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小声说：“我女儿虽然没有100%继承我的颜值，但在有趣这一块，可以说是超额继承了。”
她伸手轻轻抚摸了唐悄凝的秀发，然后望着李旭认真的说：“我不指望你们两个一定能够天长地久，但我希望你能带给我女儿一段快乐的回忆。”
李旭的目光因为这句话而闪烁了一下，说实话他的内心是有一些意外的，舒晓慧的这些观念……怎么说呢，作为一个路人，李旭可以尊重，但是……
他略微沉默了一下，忽然用一种平视的目光望向了舒晓慧，随后认真的说：“阿姨，你这会儿方便的话，我们去那边谈一谈可以吗”
舒晓慧愣了一下，倒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一个茶几边上，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李旭略微沉吟了一下，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其实，我不是唐悄凝的男朋友。”
舒晓慧的眼中一下子露出了惊愕，她眨了眨眼睛，这才下意识的拧开了手中的瓶子，将刚刚拿的巴黎水拿起来，刚刚触碰到嘴唇，便又再度放下。
此时她眼中的诧异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疑惑又有几分释然。她轻叹一声，又笑了笑才说：“我说也是呢，悄凝这孩子要找一个清北的高材生，的确是有一点困难了。”
李旭却是摇了摇头：“悄凝的条件，如果愿意的话，清北大学有太多的青年才俊排着队愿意去追求她了。”
舒晓慧沉默了一下，哪怕到了此时，她依旧没有生气的意思。
李旭此时倒是有一些佩服舒晓慧的情绪稳定。
舒晓慧这一次拿起玻璃瓶喝了一口水才问：“那是为什么呢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李旭顿了顿说：“先回答您的第二个问题吧，我跟悄凝的关系，说实话有一些多，我爸和她爸是重要的生意伙伴与好友，我是她回国以后第一个结交的朋友，还是高中同学，然后呢，还有一个身份是……”李旭抬起了头，“我是她的老板。”
舒晓慧愣了一下子，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碧绿的巴黎水瓶子。“那你现在是以哪种身份在跟我聊天呢”
李旭说：“老板吧。”
舒晓慧忍不住笑了一下，表情有一些古怪：“为什么是这个身份”
李旭认真的说：“其他的身份都算您的晚辈，这个身份好一点。”
舒晓慧也是极为聪明的人，她目光微微闪烁，却依旧笑着问：“所以是要尽量平视我，是这个意思吗”舒晓慧低下头：“你打算要批评我吗”
李旭摇了摇头：“不，而且我向来不喜欢说教，还有，我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太适合做这件事情，我只是站在唐悄凝的好朋友的立场上，再用她老板的身份，跟您认真的分析一下这件事情，哦，就是你带着男朋友去找她爸离婚这件事。”
舒晓慧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李旭这才笑起来：“阿姨，我很开心您是一个愿意聆听别人的人。”
舒晓慧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李旭低下头，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缓缓开口，他的第一句话是：“阿姨，悄凝……说实话跟您不太像！”
舒晓慧没有说话。
李旭说：“我最初跟她一起玩，是在高中的时候，她被我带着去玩卡丁车的那一回。那辆红色卡丁车冲进缓冲带时，唐悄凝的安全带还死死勒扣着。我扶着她摘头盔，发现护目镜里汪着两团的水雾，吓哭了，呵呵。后来，她还是会被吓哭好几次，但硬是把八分钟体验券续成了全场次通票。”
“后来，我在创业的时候搞了一个项目，需要去和银行对接，她郑重其事地在口袋别了朵永生绣球。”
听到这里舒晓慧忍不住笑了一声。
李旭又讲了一些创业时候的关于唐悄凝事情。
李旭说：“她的进步是惊人的，她单枪匹马谈下所有的银行合作业务。有一次她打不到车，我去接她，她蹲在银行后巷喂流浪猫，签完约那天下着毛毛雨，她蹦蹦跳跳举着文件夹往我这儿跑，牛皮纸袋上画着戴领结的卡通貔貅，龙角上还粘着不知从哪个茶水间顺来的茶包标签。”
“这些场景都让我挺印象深刻的，她是一个天真，善良，活泼的女生。”
舒晓慧默默的听完，才适当的插了一句嘴：“她哪里不像我”
李旭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说：“悄凝正站在人生的岔路口观察你。”
“而她对于爱情的观念，不像您。”
“以前高中的时候，我辅导过几次，她做数学题，在做选择题的时候，她每次选择都会犹豫很久，但选完却异常坚定，我问她改不改，她每次都说坚决不改，哪怕……有些题错的离谱。”
这话一时间让舒晓慧愣了一下子。
“如果您在二十年的承诺前转身，她会把人生答卷上所有难题都写成多选题。”
这话便显得有一些锐利起来了。
让舒晓慧也沉默了良久，氛围变得有一些压抑起来。
片刻后舒晓慧依旧温和，却反问了一句：“为什么只能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