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灵砂小姐活得久些,也多经历了几场战事。对于联盟,步离人始终是最难缠的敌人。而呼雷则是连步离人自己都畏惧不已的怪物。”
“他以一己之力统合众多猎群,纠集丰饶孽物大军,多次将联盟的军队逼入险地。”
“七百多年前,我随恩师出征讨伐孽物,亲眼目睹了那头巨兽降临后整个战场的惨况。”
“即便服下压制狼毒恐惧的丹药,但仍然有无数云骑在他的凶残气势之下,恐慌到连抬手反抗都无有余力。。。若不是师傅以霜刃封住呼雷行动,胜负仍未可知。”
“那场大战的尾声,队伍里仅剩下了寥寥数人。【赤月临照,血光飞射】。。。当时眼前所见的一切,只剩下满目殷红。”
景元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
“而有个家伙只是站在战场中看着。”
“那位巡阳先生?”
“没错。”
“那么,为何在降服这头恶兽后没将他处以极刑,反而只是关押起来?”
“在朱明仙舟,判官们将罪无可恕又百杀不死的丰饶孽物丢进恒星的劫火中焚烧。”
“所谓【不死】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世上岂有真正不死不灭的东西?不知罗浮为何要将这颗毒瘤延宕压抑如此之久,导致今日难以收拾的局面?”
“也对,罗浮人向来宅心仁厚,即使对寄生在丹鼎司的瘤子,也舍不得剜肉疗毒,倒是把想要施救的医者送去了朱明仙舟。”
“看得出来,灵砂小姐对我有怨气。药王秘传死灰复燃一事,景元责无旁贷。至于呼雷这头孽物为何只被镇伏在牢狱中。。。我也可以为你解释一二。”
“妾身只是一介医士,不知旧事,还请将军点拨解惑。”
“好,那我们这一路上慢慢说来。”
随着深入幽囚狱,地面上和空气中凝固的血色愈发凝重。
看来为了制造混乱,那些家伙开启了不少囚室的门。
路边有一名囚犯倒在地上。重获自由的快乐和突如其来的错愕,这两种表情在死亡的瞬间一同凝固在了他惨白的脸上。
“他气绝之前曾被人咬开动脉,吸走大量的血。真是粗暴残忍的手法。。。”
“若无生血生肉吞食,步离人便会饥渴难耐,他们虽为长生种,但却更接近掠食的兽类。听说幽囚狱中对呼雷禁绝饮食。。。”
“真是难以想象,七百多年不曾进食饮水,他一定压抑饥饿许久,不知这一趟会不会有人逃过一劫。”
“这便是丰饶孽物的可怕之处。对他施加剑树之刑,消磨其生命力,结果他的刑期反倒成了对我们耐心的考验。”
“诚如灵砂小姐所说,将百杀不死的怪物投入恒星,是个一了百了的法子。可惜。。。”
“。。。可惜狐人不答应。”
“不错,呼雷所犯的罪行不仅是杀戮。数千场战争中,我们尽力剿灭步离人,但他凭着不知源头的邪术,将无数狐人化为受它驱策的走卒与器兽,一再卷土重来。”
“狐人一族日夜诅咒他的名字,甚至用他的名字来吓止小儿夜啼。任这样的巨恶在一夕之间痛快死去,联盟内的狐人又岂肯甘心?”
“不知灵砂小姐是否清楚,为何最后呼雷没有被狐人居多的曜青仙舟收押,却独独囚禁在了罗浮之上?”
“刚才将军说了,令师武艺超群,将呼雷击败,立下大功。因此元帅下令将这头凶兽交由罗浮处置,也算是一份荣耀?”
“灵砂小姐对于这一处置有莫大的误解,容我慢慢道来。”
更深处。
所有的狼型机甲在这里被堆成了一座小山,断面上流淌着散发着酒气的墨滴。
看来某人在从呼雷面前离开之后,顺手清理了一下那些不要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