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蔚生那翰林当了还没一年,他就开始自毁前途。
动辄寻花问柳,把家中娇妻气的与他和离,在朝中也是张扬轻狂,引得同僚不喜。
不知多少人劝慰过高蔚生,让他多少收收性子,莫要做这中山狼姿态,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但高蔚生却仿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变本加厉,没过多久,便与上司起了冲突,在朝堂上公然顶撞,闹得沸沸扬扬。
如此一来,那些原本看好他,想要提携他的权贵们,也纷纷对他失望透顶,不再施以援手。
“侯爷,那时旁人皆以为我疯了,放着青云直上的路不走,偏偏要往泥泞里淌。”
高蔚生狡黠的看向李北玄:“你待如何?”
李北玄听完之后,摸了摸下巴。
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想被下放,而且恐怕是要干一件大事,寻花问柳与妻和离,怕不是担心连累了岳家。”
闻言,高蔚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旋即露出一抹赞赏之色,大笑道:“侯爷,果然聪慧过人。”
“不错,那时我便已下定决心,不在京中蹉跎岁月。”
“京城固然是武朝的政治中心,达官云集,每日政令皆由此出,似乎掌握着天下命脉,可在我看来,却也有诸多弊病。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为了些许权利、利益便明争暗斗,倾轧不断。”
“而我在翰林院所接触到的诸多事务,多是些咬文嚼字,粉饰太平之举,真正能触及武朝边疆,民生疾苦的实在寥寥。而我心中所念,乃是效仿古之贤能,为君分忧,为国立功与疆场,而非在这京城的一方天地里,与同僚们虚与委蛇,空耗光阴。”
李北玄:“那你怎的不去考武举?”
闻言,高蔚生得意的一摊手:“是有想过,在下文武全才,若是去考武举,不说必中状元,名列前茅想来也非难事。”
“只是在下那表妹,啊,也就是休了我的那位赵小姐,不想我一介文人,弃笔从戎,去考那武举。毕竟刀剑无眼,我虽有以一敌百之能,但她生怕我有个什么万一,说什么也不同意,在下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考了个二甲进士回来。”
“……”李北玄:退而求其次,是用到这儿的吗?
“你吹……呃,你继续吹。”
李北玄刚想说,你吹什么牛逼呢?
但转念一想,又回想起高蔚生之前在战场上,提着两把熟铜锤,在敌军里杀了个七进七出的样子了。
以这货的武力值,考个武举恐怕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李北玄明智的闭上了嘴,示意高蔚生继续说。
而高蔚生见李北玄不再质疑,也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了下去。
“贞观三年,我在翰林院整理文稿。偶然间,读到了当今圣上年轻时所写的一篇文章。”
“那时的圣上,虽身为秦王,却已胸怀天下,文治武功卓绝非凡。在那篇文章里,圣上抒发了对西域的宏伟抱负,十几岁的年纪,便立志要将这西域之地彻底平定,让武朝的版图得以完整,让西域百姓沐浴王化,免受战乱之苦,重现丝路繁华。”
“我高蔚生自幼饱读诗书,深受圣贤教诲,家国大义时刻铭记于心。读罢此文,只觉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当下便下定决心,此生定要为圣上这一壮志倾尽心力,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可若想成事,窝在京城决然不行。京城虽繁华,却远离西域实际,犹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于是,我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做出那些荒唐行径,寻花问柳、顶撞上司,为的就是让人厌弃,好将我调离京城。果不其然,没多久,我便被外放沙洲做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