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是齐王府上天真无邪的平乐郡主,没有了父兄的庇护,她只能独自面对风吹雨打。
谢染清楚地知道,在不久的将来,齐王府也将付之一炬。
但是人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哪怕是天潢贵胄。
谢染从未想过自己的爹爹会是一个狼子野心的人,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昔日享受了齐王府带来的荣光,今日也要承担它的罪责。
谋逆之人,按律当诛。
这是齐王嫡系逃不过的命运,她必须准备好迎接一切。
夜色已深,谢染也半分困意也没有,她十分担心谢睿,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昨日只是有人来传消息,说谢睿被关进了大理寺,多的话却是一句也不说,紧接着这别院就多了很多禁军。
谢染也不敢多问,只能在心里不停地祈盼着,陛下开恩,免去兄长的死罪。
子时钟声已过,谢染揉了下眼睛,屋里的烛光不安地跳动着,她起身拿了剪刀去挑烛芯。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惊得她手上一抖,推翻了红烛,蜡油滴在她的手臂上,很快凝结成红色的斑点。
外头传来一阵躁动声,谢染心中大惊,连忙跑到门边去看,前院里似乎有火光攒动。
应是有人举着火把在疾行,谢染连忙招了守夜的人来问:“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别院里都是谢珩安排的人,对谢染只做寻常,并没有落井下石之人,听她问话也不做隐瞒:“据说是抓到一个贼人。”
“贼人?”谢染眉心微凝,“我去看看。”
那人不敢拦她,只在身后紧紧跟着,宝葭听了动静,也连忙跑出来跟上去。
影一手里的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文安招招手,让人取了绳子来将人绑了。
一群人举着火把围成一个圈,将人困在中间,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不由侧开身,让出一个缺口来。
文安抬眸看去,来人正是平乐郡主。
谢染气息不稳,目光疑惑地盯着地上之人,难以置信地惊呼:“常欢?”
文安挑眉,不经意问:“这是郡主的人?”
谢染说:“是我兄长身边的随从。”
文安了然哦了声:“郡主,家贼不得不防啊。”
谢染面色疑惑,影一长剑一挑,从常欢衣襟里挑出一块儿纯金打造的长命锁来。
谢染心头一紧,缓步走过去,捡了起来,正是自己带来京城的那一块儿,临行前爹爹给的护身符。
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最在意这个,平常没有人会动,常欢也只明白的,他为什么要偷此物?
谢染心中很乱,却也只是说:“许是误会,我许了身边的人钱财,想要遣散仆人,他并非是贼。”
文安说:“郡主心善,却也不知,有时候太过善良未必是好事。”
谢染一顿,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今夜抓的,并非郡主家贼,而是细作。”
谢染神色一变,秀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悲伤和恐慌:“细作?”
说话间常欢已被五花大绑,文安说:“今夜抓他,是因为他偷偷放走了一只信鸽,至于财物,是偶然发现。”
谢染神色恍惚,宝葭从身后扶着她:“郡主……”
谢染强行镇定下来:“无事,既然是细作,诸位秉公办理即可。”
文安颔首:“带走。”
谢染在宝葭的搀扶下回到屋里,缓了许久才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喃喃道:“常欢是爹爹的人……”
这件事,兄长知道吗?
他们是不是一直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