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卷绳梯从船舷抛了下来。
弗朗西斯科爬着绳梯一步步攀上这艘堪比坚壁的大船。
登上船舷前他用指关节扣了扣这艘大船的被甲。
传出的是金属独有的沉闷和指骨的隐痛。
这船身镶嵌的的确是铁板,不,铁板浇铸时会有气孔,再怎么打磨表面也不可能这么光滑,这是钢板。
可确定了这一点只让弗朗西斯科的更大。
他仰头看着明国战舰上端那根巨大不断冒着黑烟的金属烟囱。
他根本无法理解一艘体型本就已经十分庞大的战舰,再镶嵌上一层厚实的钢板,自重如此庞大的战舰究竟是怎么航行得那么快的。
它既没有复杂的风帆结构,也没有数量众多的摇桨,仅有一根黑烟囱和航行时的隆隆作响。
正是这些无法参透的秘密,让海上无敌的葡萄牙舰队彻底的败了。
登上船,许多支结构完全不同于燧发枪的长枪指着弗朗西斯科和他的翻译。
很快几个明朝士兵摸排了他们身上所有可能藏匿武器的地方,最后反绑了他俩双手,才带着上了东方独有的斗拱结构的舵楼。
门开,指挥室里穿着精制铠甲的人不少,但弗兰西斯科一眼就能判断出,那个用望远镜透过玻璃观察敌情的长髯老将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
在他开口前,没有人敢发话。
“你说有筹码能让本帅愿意跟你谈判,那便说来瞧瞧。”
弗朗西斯科侧身露出自己被反绑的双手。
“这是你们的谈判态度?还是你们明国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翻译原封不动翻译道。
“以武力侵占东方海疆,控制航道盘剥过往船只,你说你是客?”
戚继光放下望远镜,抬手示退押解两人的将士。
弗朗西斯科反驳道:
“自耶稣1511年始,我葡萄牙王国就申明了这片蛮荒落后之地的主权,至今已有六十二年。
我们消灭了此处海上的野蛮劫掠,定下了合理明确的税制和法律,建立了文明的秩序。
我们修建港口,修建马六甲城,用圣经和文明教化着这里的野蛮。
自遥远西方不远万里来到这片海洋和土地创造了这一切的我们如果算是客,那么近在咫尺却依然让此处野蛮横行的明国算是什么?
你们的行为才更像是抢夺胜利果实的强盗!没有冒犯之意,因为这是事实!”
听完了翻译,戚继光鄙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西方人。
“若是我大明没有打到这里,没有从满刺加遗民口中得知你们残害奴役满刺加百姓的真相,或许你们还真能靠粉饰虚张篡改了历史,蒙骗后人。
马六甲城本是满刺加人所建,你何以厚颜称葡萄牙建造?
满刺加遗民口口相传,在你们攻陷马六甲城时不过出兵千余人,但靠着大炮和火枪大肆屠戮抢掠,灭了整个满刺加国。
占领这片土地后,你们垄断香料、瓷器、丝绸诸多贸易。
靠着控制马六甲航道,强行低价收购我大明商船的货物。
规定每艘大明帆船要搭载三名所谓的葡萄牙“贸易监理”,以此防范我大明商船与他国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