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展开了奋力的抵抗,三日之间击退清军大大小小的攻击数十次,清军死伤不小,主帅图海却一点也没有松懈攻势的打算,用一波波波浪式的冲击,用清军炮灰的人命让吴军没有喘息之机,精力体力都消耗到了极限,只等炮队抵达,轰开冰墙营寨,清军的精锐就能冲进营中收割。
如今清军的炮队已经抵达,清军的总攻便即将开始,冰车之上驾起了长梯,等冰车推进到一定距离,长梯便可直接搭在吴军的营墙之上,清军的步兵就能踩着长梯登墙搏战,此时长梯上已经有了一些清军兵卒正在做着准备,全是戴着黑铁盔、身穿兽皮衣的索伦兵。
这些索伦兵在白山黑水之中养出了无比的耐力,练就了一身精准的射术,可以顶着吴军的炮火铳弹用弓箭压制住吴军的寨墙上的火铳手,在之前清军攻营的战斗中,他们在冰车上居高临下放箭,给予吴军很大的杀伤,如今看来,清军是准备让他们打头阵,作为破营的尖刀了。
高得捷也在营墙上,用望远镜扫视着远处清军的军阵,一旁一名将领正低声向他传递着营中的情况:“昨夜又有三百多人潜出营去投降了清狗,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多半是以我们在河南、山西等地收编的山匪、义军为主,而昨夜......投降的都是中军的弟兄。”
“军中已经断粮了,各军先杀骡马、次煮皮箱刀鞘充饥,或掘沙土中马齿苋、当归、一切野菜者,有弟兄耐不住饥饿,把之前埋葬的尸体也挖了出来割肉分食,末将......实在是不能禁止。”
“之前我军突围失败,不少受伤的弟兄不愿拖累全军便自我了断,剩下的弟兄亦有必死之心,但挨饿受冻的,许多人身子已是虚弱不堪,连弓箭都难以拉开了,若是清军此时总攻......恐怕难以抵挡。”
“所以......今日就是我们的死期了!”高得捷长叹一声,朝四周看了看,目光落在刘明承身上,朝他招了招手:“诚意伯,你过来,本将有事与你交代。”
刘明承上前行礼,高得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从怀里摸出一个印章塞进他手里,叹道:“诚意伯,北伐诸将之中,你年纪最小,一路行来无病无伤,倒是有几分上天保佑的运气,也不知是不是你父亲和石含山中诸多先辈英灵在天有灵.......本将想借一借你的运气,这个印章你拿着,若是清军攻入大营,你......保下一条性命,回云南去交予我夫人,她见印章,自然知晓本将后事该如何安排。”
刘明承皱了皱眉,却摇了摇头:“公爷,末将......愿与全军共......”
“活着!这是本将给你的最后一道军令!”高得捷长叹一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将士,声音高了几分:“这场仗......已经结束了,我们这些老东西陪葬就已经足够了,你们.......各凭本事,求一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