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里的那些人……都不想让我们回去,亲党和我们本就不是同路人,外姓那些官将控制不住我们,也担心我们回去以后会成为第三方的势力,让他们在朝堂之上多了一个敌人……亲党和外姓,都巴不得我们就在北方全军覆没,不会有人跑回去和他们争权夺利,反倒正好利用咱们的尸体捞取利益!”
高得捷默然一阵,也跟着叹了口气:“王爷,军中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能跟着咱们走到这里的弟兄,自然都是早就清楚咱们早已没有退路的,人人都抱有必死之心,但是…….行军作战,光有心志并没有用,军中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如今天气渐渐寒冻,许多弟兄挨饿受冻,冻伤者不计其数,难以作战。”
“还有粮食问题,我清点了一下清军遗留在营中的粮草,不足两日使用,显然清军也不准备在这泜水北岸据守多久,所以没有准备多少粮草弹药,我已经派人四下去搜索村寨,但如今这风雨泥泞的时刻,就算找到村寨也没法征粮,就算征了粮,也很难运入营中。”
“而且直隶的百姓们……”高得捷深深叹了口气:“之前武安屠城之事已经传遍了直隶各处,清廷在有意宣扬蛊惑,拿此事大做文章,燕赵之地本有武勇之风,而且好胜,百姓又视我军为仇寇,担心我军掳掠屠戮,故而人人奋力与我作对。”
“有一二之人在家守屋者,必伏于暗处,待我军士入门便突出击死,若被我军撞见,则甘愿受死,若无人看见,便将我军士尸首藏匿屋内,仍伏于原处捕杀……这等情况……末将当年在吉安之时常红营治下百姓施展于清军身上,但如今到了北方,反倒被直隶的百姓,施展到了我们的身上……”
“这种情况,让我军征粮拉丁极为困难,继续前进下去……恐怕又得挨饿受冻了。”
吴国贵也默然了一阵,抚摸着床榻上厚厚的褥子,叹道:“我们决意孤军北伐,就已经料到了这般窘迫的情况不是吗?我军穿越顺德府,一路挨饿受冻,听闻泜水北岸有清军驻守,当时全军上下,谁不觉得今日是要覆灭于此了?不过是吊着最后一口气,抱着死也要死在往北而行的心思,来这泜水之畔求个慷慨战死的结局而已。”
“结果呢?清军一触即溃,还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多军资粮草,又天降雨雪,帮我们拦住了后方的追兵,让我军有了一丝喘息之机,此战之前,谁能预料到这般情况?”
“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已怀必死之心,又何必再犹疑不决呢?一往无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