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看着他们离去,眉间微微皱成一团,只感觉哪里不对,旁边一名士子轻哼了一声“谄媚,看你们怎么挨罚”,李秀才转过头去,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有些好奇的行礼问道:“这位兄台,您刚刚所言,有何深意?”
“字面意思,这些家伙怕是要倒大霉了!”那名士子呵呵笑着还了礼,袖子里的补丁清晰可见,他却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这帮家伙见红营大胜,有全据江西之势,便上赶着跑去表忠心,想着日后为官为吏,也能在新朝之中混个开国功臣的好处,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们口口声声拿前明太祖朱元璋当例子,可朱元璋是如何评价他们这些谄媚摇尾之人的?‘谗佞之言,始若易听,然其贻患不可胜言。夫小人之为谗佞也,其设心机巧,渐渍而入,谗佞者因得肆志而妨贤病国,无所不至,而昏庸之君卒莫之悟,由其言甘而不逆于耳故也‘,朱元璋能明白的道理,红营上面那些头头脑脑,会不清楚?”
“再者,红营跟前明乃至历朝历代是一回事吗?看看那些游街的百姓,千古以来这般盛况有过几回?红营自认为要改造社会,贬斥满清、吴郑为压迫者、剥削者,这帮家伙却说吴郑称王称帝,所以红营也要称王称帝,把红营与吴郑、满清当作一丘之貉,那万民书交上去,对红营来说是捧是贬?”
“最后,红营开科举,通过的士子却少有授官,大多都纳入这大学堂里学习,为何?不就是因为大多数士子只会读四书五经空谈,而不知实务,所以要分科专门培训嘛!他们以为通过了科举就万事大吉可以鬼混四年了?怎么可能呢?年考可不单单看卷面成绩,还有行操分的,行操分扣的是什么?他们这种空谈误国的行为,难道不会拿起来立典型?”
李秀才满眼同情的看向风月楼下涌动的士子,一边寻找着老友的身影,一边叹道:“到了红营的地头上,旧日里的法子和心思……完全行不通了啊!”
“改造社会嘛,不就是要把旧的东西打碎、新的东西建起嘛!”那名士子呵呵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秀才:“你没有跟着去凑热闹,倒是有些心思,不知这位兄台姓甚名何?上的哪一科?”
“在下李名,表字难曲,此番科举在下是全都报了一遍……”李秀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最后还是靠调剂进了算学科。”
“那你是落在我手里了!”那名士子哈哈笑着拱手行礼:“在下陈厚耀,表字泗源,此番是吾师勿庵先生受老友所托来大学堂执掌算学、天文两科教授,在下随同来此,一面入学学习,一面当个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