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火光闪烁不停,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却盖不住喧天的喊杀声,红营的土墙上下已是白雾弥漫,墙下尸堆如山,无数的木梯被搭上土墙,又很快被推翻砸毁。
清军的战壕已经逼近到了红营土墙百步以内的位置,自然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但清军人多炮多火器多,便从那最靠近的前沿壕里,驱赶出一波一波的绿营兵,用人浪不断冲击着红营的防线。
双方的红夷重炮还在轰击不停,清军的炮位上有土袋防护,红营则是盛土竹筐,防御力更上一层,双方的对射几乎都产生不了什么效果,便干脆不再浪费弹药对轰,把目标改为轰击对方的阵地,炮弹砸进战壕和土墙内外,总能造成一定的伤亡。
轻型火炮和鸟铳、火门铳、弓箭、抬枪这些轻武器的对射,才是双方最大的伤亡来源,炮子和箭雨不要钱一般的泼洒不停,被打中的即便没死,以现有的医疗条件,大半也会死于感染,但双方却都跟打疯了一般,一个拼命狂攻,一个不动如山。
清军早已将土墙下的壕沟、拒马等障碍工事清扫一空,无数绿营兵和民夫顶着盾牌挥舞着锄头铁锹等工具挖掘着土墙的墙根,后面绿营和蒙古的甲兵同样顶着大盾,一面将逃窜的绿营兵和民夫砍杀,人头都运到后方大营前的一处空地,那里用木刺插成一片森林,木刺上挂着的全是一颗颗或鲜血淋漓、或血流干竭的人头。
一边,奋力将抓钩抛上土墙顶端的胸墙,却并不爬墙,而是招呼着绿营兵和民夫抓住抓钩后系着的粗绳,奋力将一片胸墙拽垮,大团大团的土壤如同下雨一般脱落。
土墙上不时扔下几个震天雷、万人敌、炸药包,剧烈的爆炸瞬间便将周围的清军兵将裹了进去,残肢飞舞之中,掀起一片片血雨,然后引来土墙下乱哄哄的惊慌喊声,许多清兵慌乱的掉头就跑,但他们要么就被督战的甲兵砍杀,要么就被战壕里监视的甲兵拖去后方在大营前斩首示众。
清军的震天雷和火雷弹也不时抛上土墙,清军一开始是在战壕中竖起简易的投石车和霹雳炮、飞蒙炮之类的小型臼炮,将震天雷和火雷抛射上红营的土墙和土墙后的战壕,但红营的土墙上都立有挡箭草棚,草棚顶端向着土墙外侧倾斜,那些震天雷和火雷若是不能直接砸穿挡箭草棚,便会顺着草棚滚落下来,反倒在进攻的清军人堆里爆炸。
红营的战壕阵中也有用来遮拦视线的伪装网,同样可以阻滞清军抛射进来的震天雷和火雷,至少也能给里头的战士争取到躲进防炮洞的反应时间,清军震天雷和火雷的杀伤也就微乎其微。
但清军见杀伤效果不佳,又立马改换了方法,让绿营兵扛着几人高的竹竿,上头挑着火雷,冲到土墙下点燃,再将竹竿挑起,直接把震天雷和火雷从土墙顶端和挡箭草棚的缝隙里推进去,爆炸之后,竹竿两侧还错落的插着竹棍,清兵可以直接踩着这些竹棍攀爬登墙。
土墙上同样也是喊杀声震天,胸墙上的枪眼炮眼之中喷涌的硝烟和火光一刻都没停息过,胸墙上则刺出一排长枪,不停的伸伸缩缩,枪头在那些登墙的绿营兵的木牌圆盾之上划出一道道刺耳的摩擦声,有些绿营兵乱挥着手里的腰刀试图砍断枪头,更多的则在后方督战甲兵弓箭的威胁下,拼了命的往上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