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响之后,便是铳声轰鸣,人潮如同被刀劈一般倒下一片,中弹的百姓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在地上爬行着,又被慌乱的百姓踩踏而过,无数的人都在乱糟糟的惊呼着:“红营开炮了!红营开炮了!”
炮声和铳声之中,还夹杂着红营战士的呼喊声,让百姓们听从号令抱头趴在地上,许多人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有些战士一边上着弹一边哭喊着、呕吐着,开火之时还要靠拼尽全力的嘶吼,才能鼓起胆气扣动扳机。
还有几人扣动扳机之后便呆呆的看着那些翻倒的百姓,对军官的喝令充耳不闻,这些在之前的作战中奋勇争先的将士,忽然丢下手里的火铳,掉头就跑,但很快又被后方的教导捉回,按军法立斩的行为,却没人能狠心执行,只将他们关入一旁的建筑,留待之后再处置。
街道上化为一片血海,一眨眼间便是尸堆如山,还没死去的百姓哀嚎求饶之声震天动地,倒下的人多了,却反倒让剩下的百姓有了活命的机会,听从红营的号令趴在死尸之中,那些压阵的清兵也没法在这战斗的时刻把地上的尸体一个个翻出来查看,也只能放着他们不管,取了弓箭射翻街道上还在乱跑的百姓,便踩着满地的尸体,朝着红营的阵地发起最后的冲锋。
他们在人肉盾牌的掩护下,离红营的阵地已经十分接近,红营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只来得及发一轮铳箭,那些野兽一般的清兵就已经冲到面前,但红营的战士没有一人退却,相反却拔刀挺枪,赤红着双眼迎了上去,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这些清兵的身上。
“都记清楚了!一个俘虏都不留!”陈镇也拔出腰刀,扶着栏杆朝着将士们大喊:“老百姓们的血仇,得让这些清狗拿命来报!”
周围的红营战士传来一阵虎吼,更多的将士们不知有没有听到陈镇的喊声,但他们用行动遵循着陈镇的命令:长枪扎穿清兵的躯体,持枪的战士却尤不解恨,不停的抽出又捅刺,将那清兵扎成马蜂窝,三眼铳砸翻清军的甲兵,依旧一轮一轮的用尽全力的砸在那名甲兵的头颅上,将他的头盔和脑袋砸成了碎片,三眼铳的铳杆都生生砸断。
一名红营战士被一名清兵砍断了持刀的手,却连唔都没有唔一声,一把将那清兵勾住,狠狠一口咬在那名清兵的脖子上,生生将他喉管咬断,一名战士和一个清兵在地上翻滚着,两只手指深深插入那名清兵的眼睛里,脖子上淌着血的刀痕却丝毫不顾。
陈镇也飞奔下了楼,跟着战士们蜂拥向清军杀去,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拦他这个标长亲自上阵搏杀,就连他们这个标的教导,也提着一把三眼铳冲在最前,眼里泛着的是从出生就没有过的凶光。
面对红营这般疯狂的肉搏,那些抱着必死之心驱赶着百姓来冲击红营街垒阵线的清军兵将反倒是率先崩溃了,心中的恐惧压倒了仅剩的血气,许多人丢下武器掉头逃跑,还有一些跪倒在地想要投降,却被杀红了眼的红营战士屠猪宰羊一般杀了个干净。
“追上去!追到底!”陈镇放声怒吼,染血的腰刀朝着清军逃跑的方向挥舞:“插旗什么的统统不要管,把这帮畜牲杀干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