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肯用心,找到云猜并不困难。
她往雪山去了。
她想要在死前去看雪山顶上的七彩光环,传言说只要对着雪山光环许愿,愿望就会成真。
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儿子丘丘平安喜乐。
可是她来的不是时候,一连几天都下雨,看不到日出自然不会有光环。
但也因为这场雨,给了季如冰时间,否则他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这天傍晚,雨停日出,神圣的雪山沐浴着夕阳,山顶出现一道七彩光环。
云猜跟那些虔诚的朝拜者一样,跪下磕头许愿,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矿泉水瓶子。
那里面装着她用来除草的百草枯,据说喝下去必死无疑。
自杀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很难,毕竟死也是需要勇气的。
云猜就不是那种,她活得热烈奔放,就像春日里的山杜鹃,哪怕春去凋零,也枝叶青翠,等着来年再红了满山。
可偏偏这样红颜,薄了命。
云猜想,也许上辈子她就是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浑蛋,所以这辈子才孤苦无依,要丧母丧父。
其实她死也没什么,可留下丘丘一个人,这才是她最大的痛苦。
想着这些,又耗费了她半个多小时。
季如冰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拧开瓶盖……
顾不上别的,他冲过去,一把给打掉了。
瓶子啪的落在地上,褐色液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云猜因为这个变故愣住,她不由看向面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季如冰。
他实在改变的不多。
还是那张比女人都白净的脸,总像是汪着春水的桃花眼,高挺却又秀气的鼻子,带着三分笑的粉色唇瓣,纵然是快三十的人了,还少年感十足,只是气势比以前更有压迫感。
她想过他会找来,也只是想想。
但现在面对面见到人,她又觉得不真实。
好像喝药了,出现幻觉了。
这倒不是云猜还对他有感情,那时候太小了,其实分不出什么是爱。
就是对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突然出现的人,一种惊讶吧。
季如冰也在看着云猜。
她并不是想象中一个病人的样子。
她还没有被折磨狠了,脸上还是有阳光和气血的。
而且她是经过细致的打扮,长发编成麻花辫儿垂在一侧,身上穿了件颇有民族特色的美白色纱裙,脸上也画了妆。
季如冰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哪怕眼前看到了,也有些恍惚。
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一旁的裴寂却上来了脾气。
这一来一去已经耽误了30多个小时,再这么磨叽下去,什么时候能回家?
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季如冰这才如梦方醒。
他试探着叫,“云猜?”
云猜勾唇一笑,“季先生,是我。”就知道,他忘记自己什么样子了。
季如冰听着她娇嫩清脆的声音,总算找到了一点感觉,不过以前她不叫自己季先生,而是喊自己……小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