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成这人,平时虽然爱利用村长的身份,从村民那儿获取点存在感,但心肠不算坏,也没干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
到这种时候,他还知道为村里争取福利。
可惜他显然抱错了佛脚,在听到他的话后,岑云鹿身后一名男子立即站了出来,替声回拒道:“我家小姐只是生意人,你们县里的决策,哪是我们能插上话的?”
余进也觉得这老村长提的要求白白为难人了,县里要有心思动一动老岩村的这片山,早十年前就该有动静了。
到当下,泽县明明已经扶持出好几个市内示范村镇,却偏偏还有老岩村这么个煞风景的唯一贫困村,便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赵大成顿时垂头丧气,再过几年自己就该退休了,村子凿山脱贫的愿望,怕又要继续成为个历史遗留问题。
不料,面前的岑云鹿抬手示意刚才说话的人后退,继而上前一小步,语气很诚恳地说道:“泽县发展得越来越好,老岩村也属于泽县的一部分,没想到今时今日还是这么艰苦的条件。”
“赵村长,你既然和我张了这个口,我也自己来了趟老岩村,回去后,我会和你们的上层争取争取的。”
“多的我也不敢保证,不过我们岑家,在泽县说句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余进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希望的火光在人的眼底死灰复燃,此刻的赵大成就是现成的实体展示。
这时,他对这位城里来的漂亮女买家,也有了些不一样的观感。
不管她最后是否真的会去和县里说这件事,也不管她会尽多大的力度去说,起码以她今天的排场表现出的社会地位,原本可以无视赵大成这个人和那句话,但她选择正面应允,给出了足够的尊重。
赵大成自然是感激的,一把年纪了,还眼含泪花抹着鼻涕,而后转头对沈燕和余进姐弟说道:“岑小姐是奔着你们来的,要是这事儿成了,你俩也是为村里做出大贡献的人,我出主意,立的感谢碑上,刻上你俩的名字!”
这种态度,随着岑云鹿的人验药收钱,当他知道沈燕姐弟这堆药材,竟然要卖人家岑小姐八百块一斤的时候,不复存在。
“你俩是不是穷疯了!?”
赵大成狠狠擤了一把鼻涕,擦在裤子上,然后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对姐弟俩发泄着不满:“岑小姐可是能为咱村干大事的人!你们这点破甘蔗,居然敢喊破了天的要价?”
不止他,岑云鹿一行人进村的派头,陆陆续续基本把全村的人都请过来凑热闹了,院门外,村民七嘴八舌表示谴责:
“还一斤八百块钱,不去抢银行真是屈才了!”
“这堆甘蔗少说也有一百来斤吧,难不成要收人家八万块钱?”
“要我说,人家岑小姐答应办这个事,已经是对咱村的大恩大德,你这堆东西莫管是甘蔗还是啥,都该不要钱,直接送给人家!”
“说得就是,这他娘不是掉钱眼儿里了嘛!”
气氛相当嘈杂,一时也听不清楚,究竟是真觉得昂贵的价格不妥当,还是眼红心酸。
余进挑挑眉,朗声说道:“不止一百斤,这里的药材起码两百斤,所以不是八万块钱,总价你们的岑小姐要给我十六万,前面付了五万定金,剩的还该给我十一万。”
很平实简单的一句话,语气不激烈,话本身也没什么凶悍的攻击性。
但全场该安静还是安静了。